2014-05-25

三個月

還記得一起去峇里的時候,

你在免稅店裡買了一支玫瑰香檳,然後我記住了哪天是你的生日。


在峇里的時候我們住在一個小小的村落,
整個村落就是直直的一條街,旅館和潛店錯落,兼營著供餐的生意,
除了一間雜貨店以外,沒有賣甜點的商店。

你是我看過最會睡懶覺的人,
唯有對潛水那麼源源不絕的熱情,支持你七點起床,八點即整裝出發。
我只好趁你出門,在上課前用早餐的時間,偷偷找民宿老闆娘商量,幫你準備生日蛋糕。

結果那些巧克力啊鮮奶油起司蛋糕是沒有的,
但是好貼心的民宿朋友們準備了峇里式的生日驚喜。
香料米飯堆成高高的圓錐狀,蛋捲和辣醬拌炒的義大利麵、還有雕花的水煮蛋等配菜,隨意地散放在鋪了荷葉的盤子上。
旁邊還有雞蛋花跟蠟燭的裝飾。

他們唱著歌把生日蛋糕端出來的時候你一臉不可置信,
隨即衝上去擁抱了民宿的朋友們;你多要了幾個玻璃杯,大家一起分享機場買的那支香檳,有人咂咂嘴,說還是Bintang好喝〈印尼的本地啤酒〉。
我們笑得不能自己,分食著盤子裡的食物,你反覆問著如何準備的細節,同時分享看到蛋糕前的心境轉折。

回到房間後,你拉著我的手說你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好過生日了。

你總是在出差,從一個城市移往另一個城市,
你生日的那天會對自己好一點,到餐館吃飯,點一瓶不錯的酒。晚間回到房間,收收朋友的mail、和skype傳來的問候。

你說到今天你才知道錯過了什麼。


於是我們決定了要試試看在一起,即使橫亙在之間的是距離。

距離帶來的是skype的不穩定並且總在關鍵字的時候消音、
是即時通訊app上無法衷實表現的心意、
是和對方不一致的情緒波長和周末規劃;

與之對抗的是我承諾我永遠不會在通訊軟體上傷害你,
潦草的留言不代表不用心或是生悶氣,我們開始錄短短的影片,分享一天的心情並介紹同時hang out的朋友。

三個月來我們維持著一個月至少見一次面的頻率,

你到台灣的那天通常已過午夜,我開著鐵娘子南下,一邊喝咖啡撐起要閉起來的眼皮。
你沒掛行李,是第一或第二個出來的乘客,幸運的是我總能直接看到你、隔著花圃陪你走過長長的走廊。

我會租一間像家的小套房,享受一個不被打擾的周末,或是安撫我們上山下海後的倦意。

我帶著你搭捷運,從東區的時尚酒吧走到大稻埕的老夜市;我介紹你給朋友認識,你睜大眼睛,對他們說的話充滿好奇,總是配合地大笑或擺出怪表情,你一直是個好相處的人,但我知道你在為我努力,想辦法讓我的朋友接受你。

一晃眼就過了三個月,我和朋友出門時談到你,
我搖搖頭不敢置信,居然也走到了這步田地。這段感情從接受之初便充滿驚奇,我感激你的心意,謝謝你總是願意遠道而來,陪我淋那場雨,看我最喜歡的風景。

很快地我們能夠再在一起,生活在同一個時區或同一個公寓。
我有時候擔心,不確定這樣為你算不算一種犧牲或另一個衝動的決定;

但是我期待和你一起平凡地過日子,抱怨你總是不把襪子丟進洗衣機,
星期五的下班時間,能夠一起買爆米花趕晚場電影,手牽手參加朋友的派對或婚禮。



2014-05-06

蜜月旅行

那一年的冬天,我到您所在的城市拜訪。

都說是冬天了,所以葉落枝枯,北風颯颯,不是很好的時間一起旅行。
只是你的擁抱暖了心,我在相偎裡迷失了自己,因此你儂我儂、忒煞多情。

就算是對你我都難得的假期,我們仍然大方地揮霍光陰;
睡覺睡到自然醒。房間裡的百葉窗只要拉下就把白晝擋得嚴實,讓夢變得具體。
總是比你早起的我,會坐在廚房裡的小餐桌,靠著暖爐吃優格,為待會要喝的咖啡墊墊胃。

你在夢裡不情願醒,但一醒就精神百倍,為我張羅早午餐;
我們總是吃麵包、起司和臘腸,胡椒的香氣為另一個灰灰的天氣揭開序曲。

你家旁邊有小河,小河兩側是雨後泥濘的小徑。我喜歡在天氣好的時候從這頭走到另一頭,盡頭有間老是在折扣的傢飾店,販賣家庭的夢想。
我會摸摸店裡陳列的床墊被褥、坐著是樣品的搖椅看落地窗外的街景,等待你的車燈從路的那頭亮起。

我們會一起去你從未成年就開始混的小酒館,酒館裡擺著廉價的傢俱,電視裡播著荒誕的新聞節目,
角落的櫃台賣樂透和軟糖,我們用零錢買了一把,喝著琥珀色的啤酒暖身體。

你和朋友的聚會我也總是參與,並在一定的時間上床睡覺,把空間留給你和好久沒見的兄弟。
約莫凌晨四五點我會聽到你窸窸窣窣鑽進被窩的聲音,你會摟我一下親親我的臉頰告訴我你要睡了,我眼睛閉著假裝熟睡,身體卻不由得朝你接近了一點。

我們開著車子去不同的城市,睡不同人的沙發,我被當成自己人,跟你們分享同個盤子的食物;你訝異我怎麼不挑食,跟你們一樣吃得津津有味;
我驚訝於我怎麼到哪裡都當自己家、都感覺幸福而安全,後來才發現因為你伸手可及,我可以呼吸到你就在身邊。

我誤打誤撞,有時候參加你重要家人的生日宴會,見了你的叔叔和阿姨,回答一式一樣的FAQ;
有時候我陪你到墓園,去見你難得說上話的哥哥。你會摸摸他的照片,為他抽兩口菸。你和你的母親閒話家常,談著曾經墓園的風景,還有你留給哥哥的紀念品。
你們曾經失去跟傷痛,但早已處之泰然;我和你們的平靜相反,看著他和你相似的眉毛眼睛,哽咽無語。

見你之前我就有了back-up plan,以為我們偶爾需要把空間時間留給自己,
我想要坐火車到鄰近的鄉鎮旅行,順便把明信片寄給你;
見到你之後才知道熱情能延續,沒有一刻需要冷靜。
我推薦你看天外奇蹟,就算是看第五百八十遍了,我還是哭得直流眼淚鼻涕,只是除了我以外,你好像也難自抑,我幫你擦眼淚的時候你好難為情。
你用手風琴拉著艾蜜莉的主題曲,在發現我偷拍的時候害羞地避開鏡頭,


窗外下著冬雨,可是你手下的樂曲,像是南法的暖風,領著我到綠草地。

2013-05-12

太平洋上的珍珠


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首都Apia,經過三小時熱氣蒸騰的公車之旅,
終於到達了位於主島Upolu東南方的Lanomalu海灘。


朋友們聽到了我要一個人去薩摩亞時,都搖搖頭說我瘋了,怎麼會想一個人去小島?
但是在觀光淡季造訪這座林木蒼翠的島嶼,獨享蔚藍的海灘,不能不說是個理想的選擇。直到現在,我都還可感覺到那專屬於熱帶的慵懶節奏,呼吸到海風的濕黏氣味。


奇怪的是,即使薩摩亞離斐濟並不遠;島上多為玻里尼西亞人,也和法屬玻里尼西亞有相似的原生文化背景。可就是並沒有發展出些高貴也確實很貴的奢華渡假村;整座島上只有一家還算有規模的渡假飯店。而大部分旅客的住宿需求,就由零星散布於海灘邊的傳統民宿來滿足。

我們管這些傳統民宿叫fale,通常由木頭和茅草組成,看起來像個六角形的涼亭。地板架高,除了避免濕氣,也解決了漲潮後海水淹過地板的可能。家無四壁,只有幾片草蓆,隨你喜好拉起或放下。地板上除了涼蓆、就是一張床墊和枕頭被單。除去即使把蚊帳放下,還是不敵兇惡的蚊子這點;走出fale幾乎就要踩到海水,海潮聲伴人入眠,還有連腳都不用動、張眼就能看到日出等,是我好懷念的薩摩亞細節。



通常這樣的民宿都擁有好幾間fale,以及作為餐廳的主建築,再依fale的多寡設置幾間廁所。不過不管你住在哪一間民宿,都共享同一片美麗海灘跟地平線,我在早餐前晚餐後,常常就沿著海灘散步,好幾次因為海水太溫暖,沒意識到海水已漫過腳踝。


住宿選擇不但經濟,還免費提供您早餐晚餐或是三餐全包。
曾經住過比較講究的fale,提供的餐點也有些兒裝模作樣;大家坐一長桌,由侍者上一道道的菜;菜色有牛排、咖哩、炸春捲和義大利麵,口味當然不差,不過我在這樣隨性的海島上正襟危坐、彷彿不能失了禮儀地吃些精製過的食物,總還是有那麼一點不自在。所以即使隔天是民宿傳說中的龍蝦之夜,我還是逃之夭夭了(咦這樣對嗎?)。

當天立刻就搭了計程車轉公車、還有渡輪地來到位於小島Savaii東岸的Lano Beach Fale。
除了有all you can eat的椰子以外(大勝!),每天總是被照三餐地餵食,充分發揮當地作物特性的飲食習慣也很對我胃口:
早餐的主食通常是煎餅和吐司,搭配熬得黏糊糊的椰子醬(口味有點點像咖椰),還有新鮮的水果像是木瓜椰子哈密瓜,搭配蛋捲荷包蛋等。
午晚餐則是芋頭、麵包果(breadfruit),搭配男主人今天下海才捕到的魚或章魚,有時候也有薩摩亞的傳統食物,像是用芋頭葉包著coconut cream、放在蒸鍋裡好幾小時的palusami,芋頭葉蒸得爛熟早就沒有草腥味,搭配椰奶的濃稠口感更是好容易入口,或是吃起來像醬油雞肉冬粉的chap sui,民宿的妹妹說冬粉是薩摩亞的傳統麵條,可我還是好興奮的跟他說台灣也有!

麵包果長得像是三四倍大的釋迦,不過外表的紋路沒這麼明顯,從樹枝上摘除後,會從果實的蒂的部位,流出黏稠的白色汁液。通常的作法是整顆拿去蒸,蒸熟了以後再切成小塊。吃起來口感很像芋頭,不過比芋頭更緊實一點,除了澱粉的甜味沒有特別的味道。我最喜歡的做法是把麵包果拿去炸,炸起來外皮香脆,內裡綿密,像薯條一樣好吃。

除了這些民宿提供的家常菜,路邊常見的有或炸或蒸的豬肉羊肉包子、麵團搓成小球再拿去炸、帶點甜味的pancake,在紐西蘭也常見的炸魚跟薯條,還有由新鮮魚片混和檸檬汁、coconut cream和番茄小黃瓜的oka。

我在這裡三餐都吃到飽得不能再飽,游泳的時候不浮反沉,現在想想可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。


薩摩亞說大不大,但要從島的一邊到另一邊,也要四五個小時。島上有租車店不過我沒看過人騎機車在街上跑,估計只出租汽車。
背包客最通常的選擇是當地公車。公車外型漆得五顏六色,配上絕對吸睛的爆炸型字體,車子內裝則是木牆板和木頭座椅,用各色旗幟填滿了空白的地方。薩摩亞人愛混音歌曲,除了當地歌手唱的旋律,連Adele也被remix成熱帶歌姬,風情萬種地唱著rolling in the deep。

最吸引我的一點,是公車不僅僅是運輸車上乘客的交通工具,而是生活的縮影;公車從一個村莊到另一個村莊,收集了村民一簍簍丟上來的農作物(大部分是芋頭),然後到市集後再由村民的家人們一簍簍的領取、然後到市集販賣。我從來搞不清楚他們是怎麼認出自家的芋頭的,簍子都長得一樣樣,內容物也差不多(大概就是35顆、或36顆芋頭的差別)。很多時候,除了本來就夠擁擠的乘客、走道上、座椅下還都擠滿了芋頭,車子因為載重過重而爬坡得很吃力。

然後呢每台公車都有一個車掌,不過車掌擔任的不是收錢的工作;車掌總是或坐或站在門邊,到站了幫助乘客下車、或幫將要上車的阿公阿婆們擺好過大的行李。然後呢,每次一旦停在雜貨店前,車掌還能根據你需要買一兩瓶可樂、香菸、或是日用品。再從窗邊把你要的商品和找錢遞給你。有一次我坐公車已經坐了三個小時,司機先生還老是停在雜貨店前,一次買啤酒、一次買吐司、還有一次買個兩包菸,我忍不住心裡嘀咕「難道不能一次買齊嗎?!(爆炸)」

公路的路況不都是好的,常常我們就在車裡隨著車子的顛簸晃來晃去對屁股是很大的折騰,不過好險的是薩摩亞人熱愛你坐他大腿;只要座位坐滿了,就有壯壯的阿姨把小孩或我拉起來示意我們坐腿上,我剛坐還挺不自在,總是一邊對大腿使力,不想給人家造成太大的體重負擔;不過半小時後我便完全習慣了,人肉坐墊比起硬梆梆的木頭座椅不知舒服多少倍!所以常常公車上,就是一副你儂我儂的疊疊樂景象;也因為這樣,還有不少笑話可看。一次我旁邊是個中年男子,眼看著座位被坐滿,男子吞了吞口水、拍拍膝蓋上的沙子好像做足了準備地邀請我坐他腿上;還有一次我的英國朋友,在某個薩摩亞阿姨的強力慫恿下,半推半就的坐上了她的大腿(你沒看錯是男生坐女生大腿)。然後整趟車程阿姨就是時不時摸他屁股、問他覺得薩摩亞的女孩怎麼樣啊之類的問題...,我們在旁邊都忍不住笑意地看好戲。



薩摩亞最讓我懷念的,還是包圍著小島,因為清澈而總是透著漂亮藍綠色的海洋,還有水底下豐富多彩的珊瑚礁。

有一次我只是跟民宿老闆借了潛水鏡,游到離岸稍遠的距離,就看見海底滿滿的珊瑚礁,因為還在淺水地帶,珊瑚礁離我好近好近,好像我一踢水就會碰到它。我怕不小心傷害珊瑚,渾身僵硬地游也游不快,好一會才隨著水流划回岸邊。這一行簡直太驚喜了,從來都沒有游游泳就看到珊瑚礁的經驗,立馬報名了隔天的浮潛。

浮潛更精彩,我們坐了約15分鐘的船來到大洋中心下水,怎知這次看到的珊瑚品種更多元、魚種也更多,在珊瑚縫隙間穿梭。彩色的珊瑚下是黑色的火山岩,顏色的強烈對比更顯珊瑚的妍麗,偶爾的陽光特別刺眼,穿透了海面在珊瑚上撒下一道道的波光粼粼。海裡沒有砂、沒有一點雜質,我兩手伸直張開放在眼前,眼和手中間一點阻擋視線的東西都沒有,海裡的手還顯得特別透亮。我被整片寧靜的海水包圍,看著小丑魚無聲地擺動尾巴;這總是我最喜歡海的地方,海底下是另一個世界,思緒在安靜的水域裡從抽象化為實體,像一個個獨立的泡泡,所有的動作都被放大了、也放慢了,像是慢動作的默片場景,偶爾會看到魚兒特別快地扭動身體朝另個方向游去,或是神奇珊瑚在嚮導的觸碰下,快速地把顏色褪去,然後這些變化會很快地回復原來的韻律,繼續慢吞吞、不慌不忙地在海裡呼吸。

我看得目不暇給,可惜的是張大眼睛也無法把一切盡收眼底,在這廣大的珊瑚叢林裡,太多細節值得注意,我想記得所有魚群和珊瑚的顏色卻未能如意。也是在薩摩亞,在溫暖的海水裡,我再一次的領悟了旅行的意義:能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多采多姿的海底世界,誰還需要液晶電視的3D!


(Photo credit to Scott Myers)






2013-05-10

On the road


(從Auckland市區南下40分鐘,告別了要去上班的印度男子,我在公路旁受困一個半小時)


在紐西蘭,搭便車不算是多麼罕見的一件事;
公路兩側除了有年輕背包客豎起大拇指,也不乏當地人,年齡層更是橫跨老中青。

起碼送我一程的駕駛們有半數都可以和我談他們的便車經,
談他們年輕時在路上所感受到的善意;以及長大後如何回饋這份善意。


昨天在網路上看到一則新聞,是一位捷克女孩在紐西蘭搭便車不幸遇害的消息
新聞看畢、我那股每次搭便車前都有的不安跟戰慄再一次爬滿全身。搭便車不論在哪個國家,都不能算是一件安全的事情;即使紐西蘭人在我眼裡已經是最友善和樂於助人的一種族群。謀殺或是搶劫,仍是偶有耳聞,在背包客的圈子裡,成了朋友的朋友的故事,或是另一種類型的都市傳說。

回想搭便車的始末,除了神經少一根、還是隱隱期待旅途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展開等種種檯面下的因素,
檯面上我歸咎於紐西蘭稍欠發達的大眾運輸系統。
紐西蘭身為觀光大國,背包客的國籍多元是我旅遊過的國家之最;也因此發展出了幾家稍具規模的觀光巴士公司。因為道路系統單純,尤其南島,基本上就是公路一號和六號分掌東西兩側,中間再由其他支線相連,所以巴士貫串了幾個觀光重地,從南北向的巴士轉乘至東西向,基本上可以帶你去到任何地方。
然而要是你要去的地方,不是特別熱門的旅遊景點,轉乘時間可能會長的不可思議;從北島的Tirau到Kihikihi(有非常好吃的派),自行開車不到一小時,但要是搭巴士,可能足足三小時才能抵達目的地。


(從Tirau經Cambridge,至Hamilton轉乘公車方能抵達Kihikihi)

而這些巴士雖然普遍安全方便,但我卻也碰到些光怪陸離;
那時我正搭著從Auckland往New Plymouth,全程六小時的巴士,在只剩下兩小時路程的時候拋錨了,前不著村後不著店,全車乘客的手機都收不到訊號。好不容易駕駛跟總公司取得聯繫,判斷最快的方式是請New Plymouth的技師開車來到拋錨地點,進行檢修確認巴士能安全行駛後再前往目的地。
我一聽差點暈倒,原來無法派接駁車直接把我們送到New Plymouth、而是要多花前後四小時、外加技師檢修巴士所花的時間才能抵達。

那晚我11點才到旅館,全身沒半點乾糧加上睡眠不足,真是...不只心力交瘁而已。


也因此,自駕遊還是我最推薦,也最適合遊覽紐西蘭的方式。
可惜我離開台灣前一個月才拿到駕照,道路經驗不到五次,要我自行開車上路,還是有點害怕;因此硬著頭皮學人家站在路邊豎起大拇指,幸運的是沒遇上壞人,美好的經驗卻有一大堆。

在紐西蘭搭過的便車里程數超過3000公里。但老手也有第一次,我怯生生、站在車流量極大的十字路口乾等半個小時,無法直視路人好奇的眼睛,在路過的車子甩也不甩我地加速離去後感到一種無可名狀的委屈。對照起五個月後的我,膽子大了臉皮也厚了,理直氣壯地豎起拇指,跟駕駛隔著擋風玻璃用手語溝通;我到現在還是覺得這是一種溫暖又貼心的舉動,駕駛們比手劃腳表示座位已滿,聳聳肩對於無法送你一程感到抱歉,指了右轉的方向表示他待會要右轉可能不順路等等不一而足;我則是和每個祝我好運的路人們鞠躬又揮手,感激的又哭又笑。

從Nelson到Christchurch,我搭上了一個年輕酷爸的車,酷爸要在兩小時後的Bleheim洽公,把我放在了南下的馬路旁,停車走向辦公室。我才喝口水就從眼角餘光看到酷爸走來,手上還拿了一塊瓦楞紙板,原來酷爸在紙板上寫了我的目的地,要讓我更快搭上便車。

還有一次,我打算走走Te Waihou walkway,一對毛利(紐西蘭的原住民)父子檔送我到入口,因為附近的車流量並不大,毛利爸爸要我抄了他的電話,吩咐我要是有問題,打通電話給他他可以送我回家。

我在紐西蘭承受的善意之多,常讓我無以回報又慚愧的手足無措;我和駕駛們聊政治、聊文學、聊台灣、聊紐西蘭,聊風土民情、聊宗教習俗、聊電視節目、聊人生遇到的瓶頸和困境;連我都意外在這樣的陌生交會中,人們比想像中還坦承。在一次便車中,一對情侶介紹我Rotorua的私房景點,讓我泡了免費的野溪溫泉;和一般人總交代我要慎選駕駛不一樣,他們要我千萬不要拒絕路人送我一程,還說只要看進他們的眼睛,我一定沒問題。

還有一次我正困擾著和室友的相處模式,卻遇上一個大喇喇的樂天派大叔,大叔也不知我困擾卻煞有介事地說起,人只能為自己活,管不著別人怎麼想,因此好切合我心意。我的陰霾全散了,覺得在路上也是一種學習、是參透哲理的捷徑。




本文內含危險動作,請勿模仿和學習。









2013-05-09

駱駝迷蹤



抵達Jaisalmer以後又搭上巴士直奔鄰近小鎮Khuri,
圖的是較少的觀光客和價格實惠的駱駝Safari。

哪知道才剛上巴士就被掮客騙上車頂,還多收我了十塊車資。



心裡不覺得委屈,揹著12公斤的背包攀上了遊覽車車頂,怎麼想也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;更別說沿途的沙漠風光多麼一望無際,杳無人跡多麼迷離。

和我的小騎士把毯子睡袋安在駱駝上、帶了保暖外套和水就往沙漠去,從零星散布的灌木叢走進寸草不生的沙漠,地表景觀有了些微的變化,然而一般藍的天空,還有倒映在沙漠上的駱駝影子,

要說體會,還真是有點過癮。



遊牧民族的生活不容易,要想在沙漠過夜,我們得先做點準備才行;
撿拾了枯枝準備生火做飯,快手快腳的嚮導們用小刀削了薑片做奶茶,切了雞肉做咖哩,拿了個鐵盤和了麵粉跟水、等到麵團成形後再把鐵盤倒扣,將麵團桿成一片片的巧巴提;

其動作的一氣呵成讓我們大呼過癮。

在夜色低垂的沙漠裡,急速下降的氣溫中,我們共享豐盛的晚餐,一邊喝著其他背包客好心分享的rum coke、一邊划著酒拳;然後在睡意襲來前,分配好毯子,找了個離駱駝屎稍有距離的地方鋪好,就裹在睡袋裡仰望星空。

星星在闃黑的夜空裡明滅,在沒有光害的沙漠裡,我眼裡看到的是群星爭輝、是沒有妥協,
耳裡聽到的是沙漠的風聲呼嘯,是數以萬計的細沙,在永恆的空間裡被捲起又放下。

在剛喝下的酒精發揮作用後,星光在我眼裡朦朧,伴著駱駝嘶嘶的呼吸聲,我在沙漠裡沉沉睡去。


沙漠二三事


一早在這樣的地方醒來,當然很超現實;
不過千萬別以為有多浪漫,我在沙漠裡見到的,是遊牧民族經得起歲月考驗的大智慧;

黃沙滾滾的沙漠裡,每秒都有不盡其數的細沙撒在你全身上下,包括剛用濕紙巾擦過的臉頰和睫毛,更別說為我們的晚餐加多少料了。

我們用少量的水,過一過沾了咖哩的餐盤,然後掬一把沙子,搓了搓餐盤同時也把沾附在餐盤上的水分給吸乾,抖光沙粒餐盤就亮麗如新,好像菜瓜布的原理!


又另外,在沙漠裡化身駱駝俠女,枕著大地仰望星空而眠,聽起來當然是很令人動心;
可惜這趟旅程,我懷抱了滿滿的歉疚,直到現在還不能釋懷。

我在沙漠中的嚮導,是個只有九歲的小男孩,在沙漠裡牽著我的駱駝踽踽獨行,捨不得他在烈日下行走我一直拜託他和我並騎駱駝;而在太陽下山後,溫差極大的沙漠,連我穿著羽絨外套都只能稍稍抵禦寒意,更別提他那件嫌大的仿皮外套了。
我看他在和我們遊戲途中抓到空檔就頻搓手、寸步不離營火堆的樣子,心裡只有心疼而已。

我從來不知道觀光客到底該不該給小費,
但在和小騎士一起回到村莊後,我拉他到角落,塞了些盧比給他,
叮嚀他這是他賺來的錢,千萬不要分享給別人。

離開Khuri以後,我在這個沙漠的中心城鎮Jaisalmer又住了幾天,認識了幾個從周圍沙漠來到旅館工作的男孩;他們從不認識字、到會說簡單的英語,不知道有沒有想過離開沙漠;他們有很棒的笑容,也工作地很認真。
那天我在屋頂的餐廳寫日記,和其中一名男孩說話,男孩說著家人都不在身邊,生活只有工作;我建議他去附近寺廟或博物館逛逛。現在想想,突然覺得我的建議有種「何不食肉糜」的無稽;也突然想到,那天我多麼不假思索的,希望他為我寫下家鄉名字的舉動,或許是太魯莽了。



(在Khuri住的小茅草屋,單人房還供三餐,CP值破表)

如何去Khuri:
嗯...Jaisalmer火車站到往Khuri的公車站牌有些距離,大概是跟別人擠一台嘟嘟車還要十盧比的路程。
至於公車站確實方位在哪...我想只要問路人大家都會很樂意為你解答。:)
(顯示為非常不負責任的旅遊指南;寂寞星球要是什麼資訊都叫你問路人就好大概也沒戲唱了。:P)


2013-04-08

拉賈斯坦省疑雲

行經印度各種騙人的花招都有,到了拉賈斯坦省更有傾巢而出的態勢。

拉賈斯坦省以各色城市聞名,每個城市都有其特色和可看性;
穿著傳統服飾的婦女、拉著車的人力車夫、端著茶盤的小廝,鏡頭朝哪一望,都像電影場景。



(粉紅城市齋浦爾,琥珀堡內有寶萊塢的團隊正在拍攝)

第一站來到粉紅城市齋浦爾,坐著嘟嘟車,進了由磚紅圍牆環繞的舊城區,是以風之宮殿為中心、向東西南北發展的廣大市集。

除了觀光客和當地人都愛買的、帶著細緻花紋的披肩和圍巾,
彩色繡線織成的套裝和紗麗,

還有我最喜歡的哈倫褲,運用各種色塊拼接而成,顏色豔麗、花樣齊全,教你進了店家,很難空手而回。


...很難空手而回可能還有其他陷阱,我們就領教過。

宣稱是百分之百喀什米爾純羊毛不稀奇,我本來也不會全信,只要觸感還可以;
深思熟慮外加跟旅伴擠眉毛弄眼睛,價錢砍了三分之二,
心裡想自己真是沒人性到極點了,老闆猶豫一秒還是眉開眼笑地成交;

但最可怕的還是某些迷你的店面,卻擁有地下室四面牆的豐富存貨。
店面的助手先是拿了某些款式邀你進店,然後和老闆一搭一唱地鼓勵你下樓看看,
怎知一下樓就是難脫身的開始;

你可有可無地翻找要買給親友的紀念品,老闆一邊觀察你反應,一邊拿出更齊全的款式,
直到你面前堆滿了各色圍巾而寸步難行;
我們臉皮薄、找了個藉口說還沒換匯想要脫身,哪知道老闆為了做你這門生意早就有備而來。

沒問題我可以換錢給你們。對了這條紅的怎麼樣?很適合你啊...
我和旅伴使使眼色,心裡想若是能直接在店裡換錢也挺方便,於是說:
「那你要換多少給我們?」

「(手指飛快敲了計算機)1美金等於48盧比怎樣?

不改背包客本色沒換到最佳匯率不罷休,我還想拗:
「嗄~怎麼這樣,街上剛剛還看的到50的。(其實是49點多,我只是要讓老闆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!)」

怎麼可能? (猶豫一秒)好啦好啦,那這條綠色的你看怎麼樣?

我們堅持要換到錢才來談交易,老闆派了助手出門,說是他哥哥的朋友是銀行行員可以幫忙。

我們在店裡百無聊賴地翻看面前堆積如山的披肩和圍巾,一邊阻止老闆從架上拿出更多隱藏款式。
怎知一等就是40多分鐘,兩個人才開始覺得不對勁,原來要是沒有消費,老闆是沒打算換錢給你的。

於是店裡的助手繼續找他的「銀行行員朋友」,(算這腳程是不是早該走到隔壁村了?)
我們則心不甘情不願的挑著中意的款式。

最後是以1比50的匯率換到盧比,但也買了10條圍巾就是了...

而且交易沒談攏前行員遲遲不現身,交易一成老闆就慢條斯理地拿出錢袋數了盧比給我們...(啊銀行行員咧???!!!

小提醒:
1. 交易前金額一定要確定好,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是千百年不變的定律。
2. 臉皮薄的要是沒打算購物前千萬不要在店裡逗留,老闆對你高規格的待遇可能讓你以為自己是VIP,不好意思不消費而連全家人份的圍巾都買了...
3. 多看看多比較不會吃虧的!





第二站來到湖畔城市普什卡,城市中心的一汪湖泊相傳由梵天手中的蓮花變成,吸引了從印度各地來的朝聖者,
因此發展成相當的觀光勝地,在這邊的住宿體驗十分理想,我們的旅館櫃檯英語流利、提供了各式各樣的旅遊諮詢服務、還有清洗乾淨的白色床單及免費無線網路!

日出之前坐在河階邊、和在聖湖中沐浴的朝聖者一同迎接日出;
或是在日落之時,來到面向西邊的河階,在橘紅色的太陽籠罩下閉著眼睛冥想,
是我相當珍惜的美好時光。

可惜這樣神聖的平靜也總會有些不識相的人來打擾;
在普什卡,最廣為人知的詐騙活動就是一個個手拿祈福花環(prasad)的江湖術士,邀您一同走到湖邊、將祈福花環往水裡丟、藉此保佑你平安幸運(也稱普迦(puja))。

雖然早有耳聞,但這些江湖術士會用不同的話術引你上鉤,
好幾次我都差點被他們誠懇的語調、無私動人的情懷所欺騙;
好險是其他早於普什卡打滾良久的背包客從中作梗救了我的荷包。

補充資訊:
普什卡是素食城市,但是吃了好幾天滾得爛熟的蔬菜咖哩,能吃到成塊的茄子番茄和青椒炒飯還是好讓我開心啊!<3






第三站是藍色城市久德浦爾。

本來沒計劃來到這個城市,心想看多了這樣色彩斑斕的城市也許會膩;
但由於之後計畫前往Amritsar,一定要回到久德浦爾轉車此行方成。

凌晨抵達火車站,搭乘同班火車的日本女生早預訂了機場附近的旅館,幾個背包客陪著他和嘟嘟車司機議價,我心裡沒一點概念,只記得最後是以300盧比成交。
當時也沒感覺,後來看了旅遊書才發現這段行程的公訂價格是60盧比...

久德浦爾這座城市,在日落之前的尖峰時刻是典型的印度城市,垃圾灰塵滿天飛,汽車和牛滿街跑、還有見縫插針的嘟嘟;
不過,在火車站對面的店裡用了早餐,路上只有少少幾台車,連垃圾也是安安靜靜躺在路邊,
在玫瑰色的天空下慢條斯理地走向旅客中心是我神奇的印度經驗。

就連之後在Omid公園看日出我也有一樣奇異的感覺;

佔地遼闊、綠樹成蔭的公園,有人就坐在草地上野餐,分享難得的安詳與靜謐。

順著山坡往上走,好幾間漆成藍色的小屋依著山丘起伏而建,一級一級的石板路,有走在歐洲的錯覺;
這座城市的幾個重要景點皆是依山而建,在山頂有非常舒服的空氣以及如畫的景緻,我非常喜歡。


可惜的是,這座城市的人好像也說好了一樣,總是跟我玩著一樣的把戲;
除了雜貨店的小弟,路邊做晨操的大叔,還有坐在門口撿菜的婦女全都在一開始友善的開口、寒暄幾句隨即切入正題:

『我姐姐(我老婆)(我自己)是很不錯的henna藝術家。你喜歡henna嗎?


剛喝一口的汽水差點噴出來,我擺擺手說謝謝然後落荒而逃。


(潔白美麗的Jaswant Thada)

2013-01-05

心還留在Amritsar


在吉隆坡往德里的飛機上,和坐在身邊的印裔馬來人Kesh聊到他最喜歡的城市,不經意種下了前往Amritsar的因;在Jaisalmer搞清楚了怎麼轉乘火車才最便宜經濟後,在火車站咆哮又跳腳了一個下午,終於訂妥了車票,搭了6個小時的夜車,先在Jodhpur停留一個白天,再搭16個小時的火車直奔臨近大城Jalandhar,我還搞不清楚要搭公車還火車,就被扯進了「不是買票而是戰爭」的混亂裡,沒時間跟他們文質彬彬,我背著我的大背包,就跟一個印度大媽還有一個不知禮讓婦孺的小伙子(奇怪我這下又男女有別了),擠進了兩線道的買票窗口,印度大媽先馳得點,離開前沒忘記幫我頂開小伙子,我卡了位順利買了往Amritsar的座席,摸摸身上重要家當—還好,都還在。


這是戰爭!

火車一到Amritsar,我按著車站的指示和寂寞星球的地圖,在遊客中心問了路。出發前聽人家說遊客可免費住在金色寺廟(Golden Temple),我還半信半疑,沒想到真有其事;除此之外,寺廟還提供免費接駁車,忘了是不是一個小時一班,總之非常頻繁,可算是遊客前往金色寺廟的最佳選擇。

估計了有點空檔,我在火車站前晃了一圈,看到一家炸麵餅的小販,面前排了長排人龍,心想這麼受歡迎一定很好吃!於是湊著熱鬧跟著排進隊伍。沒想到小販的助手一看到我,就把我拉去隊伍最前面,遞給我兩塊炸麵餅跟扁豆咖喱,喊我到旁邊賣DVD的小哥身旁坐下,我掏出錢包訥訥問要多少錢,大家擺手齊喊「Free!」,我才知道這些食物是Golden Temple的佈施;事後回想起來,我一到Amritsar就有吃有拿,莫怪這城市在我心中排名第一!


﹝就在火車站旁的接駁車上車處﹞


﹝超級好吃的炸麵餅!﹞

隨著發車時間接近,我跟著人潮湧入接駁車,和一票包著頭巾的錫克教徒比手劃腳,操著剛從遊客中心學來的旁遮普語;印度地大物博,隔個省份在語言、文化上就有很大的變化,Amritsar位在印度西北部的旁遮普省,與巴基斯坦相臨,境內通行旁遮普語。我心裡想著才學不到兩個禮拜的印地語,現在又得砍掉重練,看來要精通印度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…。

金色寺廟由錫克教徒主持,但不管你是不是教徒,金色寺廟都敞開雙臂歡迎;我在廟裡看過日出黃昏,午夜凌晨,繞著湖中央金色寺廟的主建築,光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,走了一圈又一圈,尋找金廟和周邊建築組成的最美角度;或是席地而坐,聽著延續五百多年未曾停歇的誦經聲冥想。有一天我半夜12點跑到廟裡夜間參拜,即使夜深了信徒的數量有所減少,仍有上百位、從印度各地來的家庭,和我一起跪坐在金廟前的紅地毯,等待每半小時開啟一次的廟門,藉此機會、親近他們敬愛的guru,觸摸四壁精緻的浮雕,誠惶誠恐地以額頭貼地、將一日所得奉獻給金廟…。我數次全程參與參拜的程序,每次看著信徒虔誠的表情,都感動到起雞皮疙瘩;而當留心有多少人為了維繫寺廟的運作不輟而努力不懈,真會讓人不禁要問,是怎樣的神聖力量可以讓人付出如斯!

金色寺廟裡,每個誦經室都有錫克教的長老輪班、日日夜夜誦經不停、五百年來無一次停歇;有人的工作是為寺廟的金色圓頂拋光、保持其閃亮如新、不讓一絲塵埃減損祂的威嚴;演奏聖歌的樂手,一天工作八小時,輪三班讓音樂24小時沒有間斷。

有一次,我在金廟待到凌晨三點,看到所有人都挽起袖子,用水桶和掃帚把大理石地板刷洗乾淨。我沒有聽到什麼口令,幾乎是一有人開始動手,全廟裡的人就自動自發起來。

除此之外,廚房裡打菜的、主持宿舍的、照顧信徒生活起居的、縫補破損毛毯的,沒有一刻休息,24小時的服務、24小時不停止的愛,讓我著實地震動。那天晚上,我在寄物處(進入金色寺廟男女皆需脫鞋襪並包頭巾)等著領取號碼牌的時候,被一陣晚風吹得瑟縮起來,兩名錫克教的大哥,蓄了滿臉鬍子一臉正經(要沒禮貌的話我會說殺氣哈哈)地遞給我一碗印度熱奶茶(怕我燙了手,大哥還特地拿了另一個空碗套著);取鞋子的時候,錫克大哥一手提著我的鞋,一手摸遍全身口袋,掏了兩顆糖給我。要知道,錫克教徒最出名的是他們的武士形象,他們上飛機是可以帶刀的!(未經證實抱歉)但這麼貼心的舉動,不僅說明了鐵漢也有柔情,更讓我因為承受太多不求回報的愛而惶惶然。

因為施比受更有福,金廟24小時的廚房裡備有美味的麥片粥、巧巴提和不同口味的豆子咖喱,你除了可以領了餐具、在鋪好的地毯坐下大快朵頤;也歡迎在用餐完畢後,加入門口洗碗的生產線,在接受了這麼多善意之後,嘗試付出一點點。

附註:
Amritsar行程建議:因為與巴基斯坦相臨,傍晚四點半至五點半在邊界舉行的降旗典禮較勁意味濃厚;可有別於軍事上的劍拔弩張,降旗典禮過程平和有趣,全場載歌載舞,值得一探。
也有人選擇搭巴士至Lahore一(多)日遊,並在國界關閉前回到印度,巴士並非天天發車至Lahore,建議先行詢問。

住在金色寺廟提供給外國觀光客的宿舍,是我在印度堪稱最完美的住宿體驗;除了有24小時的警衛杯杯,淋浴間相當熱的熱水,還有一台洗脫全自動,完畢還會唱歌提醒你的洗衣機,這些全都免費—但歡迎樂捐。我曾遇過一名歐洲背包客,住在寺廟三天,三餐全在寺廟的廚房裡解決,離開前捐了50盧比(合1鎂元)。我很遺憾Golden Temple給他的只值這麼一點。


唉唷寫完又好想回Amritsar了!


﹝成千上萬名信徒在金廟門口排隊﹞


﹝數量驚人、為信徒準備的餐盤﹞




﹝洗碗的生產線,一條倒廚餘、一條抹肥皂、一條負責用清水沖洗,永遠都人山人海的志工團隊﹞


﹝洗完碗後在一旁歇息的大叔﹞




﹝縫補棉被的志工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