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-05-10

On the road


(從Auckland市區南下40分鐘,告別了要去上班的印度男子,我在公路旁受困一個半小時)


在紐西蘭,搭便車不算是多麼罕見的一件事;
公路兩側除了有年輕背包客豎起大拇指,也不乏當地人,年齡層更是橫跨老中青。

起碼送我一程的駕駛們有半數都可以和我談他們的便車經,
談他們年輕時在路上所感受到的善意;以及長大後如何回饋這份善意。


昨天在網路上看到一則新聞,是一位捷克女孩在紐西蘭搭便車不幸遇害的消息
新聞看畢、我那股每次搭便車前都有的不安跟戰慄再一次爬滿全身。搭便車不論在哪個國家,都不能算是一件安全的事情;即使紐西蘭人在我眼裡已經是最友善和樂於助人的一種族群。謀殺或是搶劫,仍是偶有耳聞,在背包客的圈子裡,成了朋友的朋友的故事,或是另一種類型的都市傳說。

回想搭便車的始末,除了神經少一根、還是隱隱期待旅途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展開等種種檯面下的因素,
檯面上我歸咎於紐西蘭稍欠發達的大眾運輸系統。
紐西蘭身為觀光大國,背包客的國籍多元是我旅遊過的國家之最;也因此發展出了幾家稍具規模的觀光巴士公司。因為道路系統單純,尤其南島,基本上就是公路一號和六號分掌東西兩側,中間再由其他支線相連,所以巴士貫串了幾個觀光重地,從南北向的巴士轉乘至東西向,基本上可以帶你去到任何地方。
然而要是你要去的地方,不是特別熱門的旅遊景點,轉乘時間可能會長的不可思議;從北島的Tirau到Kihikihi(有非常好吃的派),自行開車不到一小時,但要是搭巴士,可能足足三小時才能抵達目的地。


(從Tirau經Cambridge,至Hamilton轉乘公車方能抵達Kihikihi)

而這些巴士雖然普遍安全方便,但我卻也碰到些光怪陸離;
那時我正搭著從Auckland往New Plymouth,全程六小時的巴士,在只剩下兩小時路程的時候拋錨了,前不著村後不著店,全車乘客的手機都收不到訊號。好不容易駕駛跟總公司取得聯繫,判斷最快的方式是請New Plymouth的技師開車來到拋錨地點,進行檢修確認巴士能安全行駛後再前往目的地。
我一聽差點暈倒,原來無法派接駁車直接把我們送到New Plymouth、而是要多花前後四小時、外加技師檢修巴士所花的時間才能抵達。

那晚我11點才到旅館,全身沒半點乾糧加上睡眠不足,真是...不只心力交瘁而已。


也因此,自駕遊還是我最推薦,也最適合遊覽紐西蘭的方式。
可惜我離開台灣前一個月才拿到駕照,道路經驗不到五次,要我自行開車上路,還是有點害怕;因此硬著頭皮學人家站在路邊豎起大拇指,幸運的是沒遇上壞人,美好的經驗卻有一大堆。

在紐西蘭搭過的便車里程數超過3000公里。但老手也有第一次,我怯生生、站在車流量極大的十字路口乾等半個小時,無法直視路人好奇的眼睛,在路過的車子甩也不甩我地加速離去後感到一種無可名狀的委屈。對照起五個月後的我,膽子大了臉皮也厚了,理直氣壯地豎起拇指,跟駕駛隔著擋風玻璃用手語溝通;我到現在還是覺得這是一種溫暖又貼心的舉動,駕駛們比手劃腳表示座位已滿,聳聳肩對於無法送你一程感到抱歉,指了右轉的方向表示他待會要右轉可能不順路等等不一而足;我則是和每個祝我好運的路人們鞠躬又揮手,感激的又哭又笑。

從Nelson到Christchurch,我搭上了一個年輕酷爸的車,酷爸要在兩小時後的Bleheim洽公,把我放在了南下的馬路旁,停車走向辦公室。我才喝口水就從眼角餘光看到酷爸走來,手上還拿了一塊瓦楞紙板,原來酷爸在紙板上寫了我的目的地,要讓我更快搭上便車。

還有一次,我打算走走Te Waihou walkway,一對毛利(紐西蘭的原住民)父子檔送我到入口,因為附近的車流量並不大,毛利爸爸要我抄了他的電話,吩咐我要是有問題,打通電話給他他可以送我回家。

我在紐西蘭承受的善意之多,常讓我無以回報又慚愧的手足無措;我和駕駛們聊政治、聊文學、聊台灣、聊紐西蘭,聊風土民情、聊宗教習俗、聊電視節目、聊人生遇到的瓶頸和困境;連我都意外在這樣的陌生交會中,人們比想像中還坦承。在一次便車中,一對情侶介紹我Rotorua的私房景點,讓我泡了免費的野溪溫泉;和一般人總交代我要慎選駕駛不一樣,他們要我千萬不要拒絕路人送我一程,還說只要看進他們的眼睛,我一定沒問題。

還有一次我正困擾著和室友的相處模式,卻遇上一個大喇喇的樂天派大叔,大叔也不知我困擾卻煞有介事地說起,人只能為自己活,管不著別人怎麼想,因此好切合我心意。我的陰霾全散了,覺得在路上也是一種學習、是參透哲理的捷徑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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